第四章：空手套白狼

“谭哥儿，果然是你啊，你理这个头我差点都没敢认。”

“怎么着，这两天你都不找哥几个玩了，早上刘哥还念叨你来着，我说谭哥儿，你不会是手里没钱了吧。”小青年狐疑的打量着谭卫东，说着手就朝着他搭过来。

谭卫东笑了笑，他认出来了。

眼前这个穿的花里胡哨的小青年叫赵海东，他嘴里念叨的刘哥叫刘江，都是和谭卫东一起玩的狐朋狗友。

当初谭卫东沾上赌瘾，这帮狐朋狗友没少出力，就是他们带的。

刘江做东，没少往死里坑他，甚至后来谭卫东赌输了房子，这帮人也没少在当中撺掇。

谭卫东看着赵海东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如沐春风。

“哪能啊，平时咱玩的也就几百块，就那几个钱儿还能放在爷们眼里？你也忒小瞧你谭哥儿了不是，哥这几天没找你们，那是因为觉得没劲。”

“海东啊，你说三五百块钱的小钱算得上什么，指头逢里就漏过去了，没劲，忒没劲。既然碰上了，那咱哥俩就先喝一盅，走，南桥里的大饭店，哥请客。”

谭卫东熟稔的按住了赵海东的肩膀，生怕这个冤大头跑了。

赵海东听的直咋舌。

谭卫东三五百都不放在眼里，还要请自己去南桥里的大饭店？

不过想归想，赵海东嘴里却一点没闲着。

“嗨，谭哥儿有钱，我们哪能和你比，小打小闹呗。你要觉得小，不行到时候让刘哥撺掇撺掇，咱们玩把大的。话说回来，谭哥儿，你真要请我去南桥里的大饭店吃饭啊。”

赵海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南桥里的大饭店那在陈仓可是很出名的，那消费一顿可得上千了，谭卫东啥时候这么有钱了？

“那还能有假？不行，你叫上刘江他们一起，反正你一个是请，一堆人也是请，哥可没那么抠搜。”

谭卫东笑眯眯说道。

赵海东一喜，连忙去找电话亭。

看着赵海东喜笑颜开的模样，谭卫东心道笑吧，笑吧，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不一会，赵海东电话打完。

两人一路朝着桥南走，不过走到一半的时候，谭卫东却停了下来，站在了一家国营厂的门口。

“谭哥儿，你到这儿来干啥啊，刘哥他们应该都快到了，咱们快点吧。”赵海东一愣，连忙问道，这一路走过来，他早盼着大吃一顿了。

见谭卫东停下脚步，不由得催促了一句。

“好饭不怕晚，我这个请客的没说，你搁这儿催啥。”谭卫东瞪了赵海东一眼，随即指着国营厂说道。“我来顺道办点事儿，早先我爸交代我来找他们厂长办点事儿，如今事儿得了当然得来说一声。”

“本来我说打个电话就行了，可到底是亲戚，走一趟显得亲切。”

赵海东一听都愣了。

他没听说谭卫东有亲戚是国营饮料厂的厂长啊。

88年的国营厂厂长虽然比不上前两年，那也是管着几万人饭碗的，这要是真的，那搁以前谭卫东的性子还不得说出花来？

可赵海东还没问出声来，谭卫东便迈起了步子大摇大摆的朝着厂里走。

门口的门卫大爷想拦，可还没开口。

“给他递杯水，让他在这儿等着我，我去趟厂长办公室，最多半小时就出来。他是我朋友，可别怠慢了，知道不？”谭卫东一开口就堵住了门卫的嘴。

后者都蒙了，心道你他娘的谁啊，这谱摆的快赶上车间主任了。

不过见谭卫东一脸成竹在胸，气势十足的模样，一张嘴就要找自家厂长，门卫识趣的没说出反驳的话来，反而殷勤的搬来凳子。

赵海东都蒙了。

而另一边，刚进了厂里的谭卫东大摇大摆，径直朝着厂长办公室走去。

进屋的时候谭卫东眼角的余光还瞥了赵海东一眼。

眼瞧着这小子蹲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抓耳挠腮，伸长了脖子朝办公楼里猛瞧，谭卫东心中一笑，自顾自的往里走。

大概是快到了下班时间，办公楼里有不少饮料厂员工三三两两靠在一起扯闲篇，陡然见到谭卫东这个生面孔迈着八字步走进来，一个个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但压根没人敢拦。

谁让谭卫东腰板挺的笔直，派头儿比他们厂长还足。

本来谭卫东的想法是在厂房里随便转悠一圈，等着时候差不多了就出去忽悠一下赵海东，只是抬头瞧着不远处的厂长办公室谭卫东琢磨了一下，随即大咧咧的走过去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

屋里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不过这声音响起的时候，谭卫东已经推门进去，一眼就瞧见了办公桌后头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的中年人。

四十岁上下，衣着朴素，甚至看起来有些古板。

原本白色为底的衬衫不知道洗了多少次，已经开始泛起了灰色，那模样怕是任何人都无法将眼前酷似庄稼汉的中年男人和一个拥有万人规模饮料厂房的大厂长联系起来。

但谭卫东却一点也不敢小看这个不修边幅的男人。

严解放，这个名儿起的一般，但在周围也算是个名人。

进了体制内后，用了小十年的光景把当时只剩一口气儿的国营厂给救了回来，在市井故事中都有好多个版本。

谭卫东进了屋，看也不看严解放一眼，直接大咧咧的就坐在了办公桌正对着的沙发上。

严解放一愣，若是换成厂职工这副做派，他恐怕早就冷了脸了。

不过他一瞧身前的小青年年岁不大，但却气势十足。

进他办公室跟回自个儿家是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这个主人公。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