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像素化初现》

潮湿的霓虹在暴雨中扭曲成虚幻的色块，江临的右手指节抵在便利店玻璃上，看着倒影里自己苍白的脸。林昼马尾辫上的樱花发饰正在融化，不是被雨水打湿的那种融化，而是像接触高温的干冰，粉色花瓣边缘卷曲着升起细小的烟雾。

"你流鼻血了。"少女从量子项链里抽出全息纸巾，六边形的光膜包裹着止血纳米机器人。江临这才发现雨水在脚下汇成淡红色的溪流，那些被数据兽撕扯出的伤口正在皮下闪烁二进制幽光。

数据狼的嘶吼突然刺破雨幕。那是由错误代码堆砌而成的怪物，脊椎骨节分明地凸起，每个凸起处都镶嵌着转动的齿轮。林昼的改装腕表发出尖锐警报，全息投影显示空气里的量子纠缠值正在突破临界点。

"跑！"江临拽住少女的手腕，球鞋踏碎水洼里漂浮的电子广告。某家虚拟偶像的残影被踩成像素碎片，甜美的电子音在雨中扭曲成哀鸣。他们拐进暗巷时，数据狼的利爪擦过后背，江临的卫衣撕裂处露出皮肤下流动的荧光代码。

林昼突然将他推向锈蚀的防火梯。少女转身的瞬间，量子项链迸发的紫光在雨中织成蜂巢状护盾，数据流撞在上面爆出钻石星尘般的碎屑。江临看见她马尾辫上的樱花发绳再次断裂，这次不是物理层面的崩解——那些丝绸材质的花瓣直接跳过液化阶段，在雨中汽化成粉色的量子云。

"小心！"少女的尖叫带着电磁杂音。江临感觉后颈被灼热的代码碎片击中，那些游动的光斑像水银般渗入皮肤。当他本能地扑倒林昼时，右掌突然传来被激光雕刻的剧痛，掌纹在幽蓝光芒中重组为旋转的二维码。

数据兽在尖啸中蒸发成漂浮的立方体。江临跪在积水里喘息，看着雨水在二维码表面激起细小的涟漪。林昼的指尖悬停在图案上方三厘米处，改装眼镜的扫描红光像在读取某种古老封印。

"容器编号：LYNX-207。"她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颤抖，"父亲实验室的销毁名单上...出现过类似的编号。"

暴雨突然变得寂静。江临发现自己的右手正在穿透ATM机的防护层，钛合金外壳泛起水波状的纹路。成捆的万元钞像被磁铁吸引的金属屑，自发钻入他颤抖的指缝。当第五沓纸币滑进背包时，提款屏幕突然闪烁血红色倒计时——[物质守恒协议生效剩余23:59:59]

午夜时分，他们在便利店拆开用新钞买的热可可。纸杯接触掌心的刹那，聚乙烯材质突然木质化，滚烫的液体在藤编容器里泛起奇异的清香。林昼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肤："你看监控画面！"

玻璃外的街道正在像素化。路灯扭曲成马赛克方块，柏油路面翻涌着绿色代码浪潮。穿白色实验服的男人站在数据塔顶端，胸口的LYNX金属牌正在渗出荧蓝液体。当雨水流过他的AR眼镜时，江临看清那镜片上跳动着上百个自己的实时监控画面。

"记忆协议被修改过。"林昼调出扫描记录，全息屏上的乱码突然组成瞳孔图案，"你的认知滤网数值今早还是65%，现在..."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江临看见她颈后的皮肤浮现出同样的二维码印记，编号是LYNX-206。

便利店突然断电。在最后熄灭的应急灯里，江临看见自己的倒影露出不属于他的冷笑，右手二维码旋转着裂变成数据黑洞。远处传来数据兽的集体嚎叫，像是千万个电子合成音在呼喊他们的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