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相见恨晚
“是。”
黑衣人谨遵命令。
“最近朕的那几个犬子,可有闹出什么幺蛾子?”孝帝问到。
“回禀陛下,根据眼线的汇报,最近三殿下与相国走得很近,时常掺和在一起,至于其他皇子倒没什么。”
宁哲与聂滨走得近?
孝帝稍加思考,便想明白了。
聂滨知道他有意封宁哲为太子,所以想提前攀上这根金枝。
而宁哲也需要聂滨,来巩固自己的势力!
相互利用。
不过孝帝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许了这种做法。
世子之争,素来如此!
“继续给朕盯住他们,尤其是宁晔,朕倒觉得,他最近有些怪异。”
“明白。”
……
阿嚏!
宁晔摸了摸鼻子。
今个儿也不是很冷啊?
难不成有哪个妹妹念叨我?
正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世界中,叶如清脆的声音将宁晔拉回了现实:
“少爷,工部侍郎的住宅到了。”
宁晔点点头,看向老皮,“方才我让你买的礼物呢,拿来吧。”
串门,岂能不带点礼物?
老皮晃了晃手臂,一堆礼品也跟着摆动。
烤鸡,烧饼,陈酿酒,包子,卤肉……
宁晔眉头一皱:“怎么都是些吃的?”
老皮嘿嘿一笑,“殿下,能吃的才是最好的。”
得!
你说得对。
宁晔也不再计较,都到门口了,哪有回头的道理。
三人大摇大摆进入了工部侍郎的住宅。
“陈腾,我们也要进去吗?”费山小心翼翼地问。
他们俩尾随……哦不,跟踪……也不对,是追逐了一路。
陈腾坚定道:“进,为何不进?”
说着,两人也跟随着一同进入。
可刚要跨进门槛,两只强劲的手将他们排斥在外。
”没有殿下的命令,你们俩谁也不准入内!“
老皮咧嘴说道。
……
宅府内。
“哈哈哈,可笑……可笑!”
“臧冀兄,你笑什么?”
“我笑肉食者无谋,当朝者短智,哈哈哈……当今的朝堂上,尽是一群昏庸的废物,满堂无贤良。”
“臧冀兄,你小点声,被人听到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臧冀毫不在意,放浪形骸地大笑着,“被人听到?我这小小宅府,几个月除了你,还有谁曾踏步?何人能听到……”
咔!
臧冀的声音戛然而止。
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
他这一通大逆不道的话,还真被人听到了!
“你……你们是何人?”
臧冀面对着进来的陌生三人,声音颤抖道。
他这小小的宅府,什么时候这么热闹过?
不对,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这件事被捅了出去,他小命不保!
宁晔微微一笑,潇洒地搬出一张椅子,坐在上面:
“臧冀,工部侍郎。”
“大襄十四年入朝为官,上任后兢兢业业,因孤高自傲的性格,与百官格格不入。”
“六年前,因反对朝廷的‘分合水流,尽除淤泥’的治河理念,被孝帝排斥。”
“四年前,因提出‘不兴土木,休养生息,韬光养晦,北伐炎狄’的主张,被工部雪藏,官途一蹶不振!”
“两年前,因为不愿加入聂滨一党,此后官途彻底无望!”
“至今,只能在家中抑郁不得志,仰天长叹!”
短短几句话,道尽了臧冀官途的悲惨。
寒窗苦读几十年,结果怀才不遇。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臧冀震撼不已,“你……你调查我?”
他隐隐觉得宁晔的面孔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宁晔淡然一笑,“工部侍郎臧冀的悲惨仕途,可谓是人尽皆知,我何须调查?”
臧冀老脸一红,对于他这种读书人来讲,当众被揭老底,跟脱裤子没多大区别。
“你到底想干什么?”臧冀愤怒道。
宁晔不紧不慢,将老皮买的一堆吃食放在桌子上。
“我只是想跟臧侍郎,小酌两杯,好好探讨一下工学理念。”
工部。
用后世的话来讲,就是土木工程。
如果能将这样的人才收为己用,日后到了北方,将大有所用。
臧冀则呆滞住了,探讨工学?
好陌生的词汇!
“探讨?有何好探讨的!”
“朝廷的治河理念本身就漏洞百出,那上面的官员都是尸位素餐的家伙,如若不然,那河患早就治理妥当,又怎会时不时有水患?”
“再者,我朝建国不久,根基尚且不稳,并未天下归心,若是皇上听从我的建议,只需休养生息三十年,那炎狄何愁不除?”
“我能有今日,尽是命,吾命如此,天意也!”
臧冀悲怆无比,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再次说出一通大逆不道的话,一旁的好友拉也拉不住。
刚说完,臧冀就有点后悔,不过话已出口,也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臧冀凛然道:“你大可向朝廷举报我,君子一生,我坦坦荡荡,无愧于心!”
好!
好气魄!
宁晔一阵兴奋,看来自己是找到人才了!
“臧冀兄,说得好啊,朝廷的人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就应该给你这样的人才让位!”
宁晔拍桌而起,“冀兄,咱们真是相见恨晚啊!”
宁晔沉浸在发掘人才的兴奋中,全然忘记了自己和臧冀差着三十多岁。
臧冀诧异不已,这人不是来告发自己的?
他望着宁晔的眼睛,越感觉在哪里见过,忽然,臧冀眼神一怔。
他嘴唇张大,颤抖着说道:“你是……大皇子殿下?”
他在六年前曾见过宁晔一面,只是那时宁晔年龄尚小,样貌与现在差异甚大。
“不错,我就是大皇子,大皇子就是我。”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爹就是个尸位素餐的家伙!”
臧冀眼皮子一跳。
传闻大皇子不是个废物吗?
怎么狠起连自己爹都骂?
就算不是爹,那也是皇上啊!
“臧冀兄,本殿下不日将北上就藩,就是缺你这样的人才,十日后你与本殿下一同北上,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宁晔笑意满满,臧冀则越听越懵。
北上?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北上了?
北方正在遭旱灾。
合着宁晔这是要把他拉到蛮荒之地啊!
“治理河患,当‘筑堤束水,以水攻沙’,此乃治河之最佳理念。”
“至于炎狄,在我大襄国北部虎视眈眈,圣人云: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除尽炎狄,乃护大襄国百年之大计!”
“当朝百官,内斗不止,专顾于揽权,容不下臧冀兄这等人才啊!”
宁晔的一字一语,都说在了臧冀的心坎上。
臧冀几乎要热泪盈眶,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认可他的理念。
而且宁晔提出的“筑堤束水,以水攻沙”,比他未成形的治河理念,更加高明全面。
这让他如何不能感动?
“可是,去北方……”臧冀有些犹豫,北方环境不好,但是知己难寻啊!
“本殿下一个月给你开二百两白银!”
“成交!”
啧啧,还是钱好使的,谁说钱不是万能的?
“臧冀兄,你难寻知己,今日我便不多叨扰,你们慢慢聊,老夫且先行离去。”臧冀的好友看了半天的悲情戏,也为臧冀仕途拨云见日而高兴。
“这位是?”
宁晔这才注意到臧冀身旁的老者。
“大殿下,这是我的好友,华纶,京城名医。”臧冀连忙介绍道。
什么?
京城名医?
还有惊喜!
宁晔再次抹了一把泪:
“华纶兄,晔飘零半生,只恨未奉明主……明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