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目光回话
李寂接过这黑布裹成的包，身形一闪，便从原地消失无踪。
“恭送大人。”
看着李寂离去的背影，沈炼与众人带领北镇抚司下属的缇骑们齐声高呼。
随后，他们立即着手清理现场，将所有相关物证带回北镇抚司交给经历司进一步整理，并评估各类地产契约的实际价值。
而李寂则离开外城北部区域，径直朝皇城行去。
片刻之后，
李寂已然来到皇城之外的午门前。
此午门正是通向皇宫的正大门。
这还是他继任锦衣卫指挥职位并担任北镇抚司镇抚使以来首次进入皇宫，然而此时他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北镇抚司镇抚使，而是锦衣卫都指挥佥事了。
至于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一职，目前正虚位以待。
看见身着斗牛纹饰官服的李寂到来，负责守护午门的一位禁军校尉立刻迎上前，面露敬仰之色拜道：“下官叩见李大人。”
“你也知晓本官？”
听到对方的话语，李寂不禁显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如今京城谁不识李大人，大人可是实打实的好官！”
那禁军校尉眼中闪着敬慕的目光回话。
听到这话，李寂淡笑一声，心中明白大概因为之前他将五万多两银子兑换成米粮、油盐等生活物资赠予贫民之举所致。
这就是良好名声所带来的益处。
“烦请这位校尉帮忙通报一下，就说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李寂有要事求见陛下。”
“李大人不必如此麻烦，可径直入内。”
“只要李大人到来，陛下已特意嘱咐过直接带至乾清宫觐见。”
校尉连连摇头解释道。
此语令李寂略感惊讶，没料到皇帝早已提前交代。
“李大人第一次莅临皇城，或许不知乾清宫具体位置，就让末将带路如何？”
“怎好劳动阁下亲自带路，随便找一位将士引领即可。”
李寂轻轻一笑婉言说道。
“无妨，末将领命安排就好。”
禁军校尉如此说后，李寂也不再推辞。
随后，那位校尉简单安排副手下后，亲自陪同李寂步入宫门，并在行走之间详细介绍了宫内诸如六科廊、文渊阁、奉天殿等地的位置布局等情况。
李寂自是明白了这位校尉亲自介绍的目的，意欲乘机让他更了解皇城概况，不由得暗叹好名声确实带来极大便利，就连平日看似严谨的禁军统领也如此礼遇他，还如此悉心解说。
过了片刻。
一位禁军校尉引着李寂到达了乾清宫外。
此时此刻，朱厚照正站在乾清宫御案前批复奏章，神采奕奕，完全不像平日那样抗拒办公。
往常让他处理公文简直比要命还难，今日这般积极勤政，刘瑾等人简直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麻烦您通报一声，就说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李大人前来求见。”
禁军校尉带着李寂到了乾清宫外，向值守的大汉将军如此请求。
听到这话，几名大汉将军顿时神情肃穆，目光对李寂充满敬畏。
一名大汉将军恭敬地回应：“请李大人稍候，我即刻为您通禀。”
李寂点头默许，没有多言。
那大汉将军匆匆步入乾清宫内。
禁军校尉向李寂效礼说道：“李大人，卑职已将大人带到，请容卑职告退。”
“将军慢行。”
李寂礼貌致谢。
“不敢当李大人的谢意，这都是卑职应尽的职责。”
禁军校尉听闻此语，显得更加惶恐，赶忙离开。
大汉将军已快速至朱厚照御案前跪拜奏报：“启禀陛下，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李大人求见。”
“在哪里？为何还不带他进来？李爱卿来了？”
朱厚照骤然起身，声音急切。
尽管刘瑾等臣僚屡见朱厚照对李寂的热情态度，这次仍不禁为之震撼。
“回禀陛下，李大人现正在乾清宫外等候。”
大汉将军赶紧回答。
闻此言，朱厚照立刻离席迈向宫殿大门，步履飞快。
刘瑾等众人大为意外，不曾想皇帝竟亲迎出迎，遂连忙跟上步伐。
很快，朱厚照抵达乾清宫大门，一眼便望见立于此处的李寂。
他急趋几步仔细端详，但见李寂身着崭新的斗牛袍服，腰间挂着绝世宝刀，威风更胜往昔。
朱厚照连声赞叹：“这套斗牛服与爱卿简直是天生绝配，就好似专为李卿准备一般。”
朱厚照未曾留意到李寂手中提着的黑色包裹，只是全神贯注于他的非凡英姿。
李寂也没想到朱厚照居然亲自迎接自己，一时怔住，旋即便谦虚道：“陛下夸奖过头了。”
朱厚照摆手反驳道：“何来的过誉之说，此言恰如其分罢了。”
随后转问身边的太监：“大伴你以为如何？”
“诚然如陛下所言，这套斗牛服就像专门定制给李都指挥佥事一样合适……不，就称李大人也无妨。”
刘瑾点头应允，心中暗叹斗牛服饰穿在李寂身上果然完美契合，似乎就是为他独制的一般。
至此，出于口顺亲切的考虑，他改口称呼李寂为“李大人”
，觉得比官职称呼更为自然熨帖。
谷大用等人无不仔细打量着李寂，他们早就想结识这位深得圣宠的锦衣卫未来首领了，如今总算亲眼见到了。
尽管他们与刘瑾存在竞争，但对于李寂却一致抱有敬重之情。
谁能不钦佩一位心中装着百姓、丝毫不贪钱财的人呢？像李寂这样，将陛下赏赐的五万多两银子全部换成粮食救济贫民之举，实在令人发自内心敬仰。
李寂微笑着，没有多言，他知道过度谦逊反而是虚伪。
"只是可惜啊，你现在穿的是斗牛服，要是蟒服就更加威风了。
"朱厚照忽然感慨了一句，又道："不过等李卿立下大功，堵住那些大臣们的嘴，正式担任锦衣卫指挥使时，朕定会赐你蟒服。
"
他显然明白，李寂目前正四品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的身份，还不足以穿蟒服。
要知道，锦衣卫蟒服乃是明朝最高级的赐服，就连文武一品高官都难以轻易得到。
这种服饰不仅限于锦衣卫指挥使，朝廷重臣同样可以被赐予，象征着帝王的恩宠。
蟒服的尊贵仅在龙袍之下，寓意位极人臣的荣耀富贵。
若真将这锦衣卫蟒服赐给李寂，怕是要引发朝中大臣一片反对之声了。
"谢陛下隆恩！"李寂闻言，神色庄重地向朱厚照拱手致谢。
"在朕面前不用这般客套。
"朱厚照接着说道："从今往后，李卿进宫见驾不必在外等候通报，可直接入内，并允许你带刀进宫见朕。
"
听到这话，刘瑾等人都愣住了。
按常理，即便锦衣卫都指挥佥事可带绣春刀上朝，但在面见皇帝时也需解刀。
而有了陛下这一句话，李寂便能在觐见时继续佩戴武器了。
更夸张的是前面那句--无需等待召见便可径直觐见皇帝。
这是连内阁阁老都无法企及的殊荣！
"谢陛下隆恩！"李寂再次郑重致谢。
"走吧，我们到里面详谈。
"朱厚照站起身，径直往乾清宫里走去。
李寂紧随其后。
看到这一幕，刘瑾等人目光复杂地望着李寂的背影，心知这样的圣宠确实无人能及。
就算他们这些常年伴君左右的内侍，也无法享受这般礼遇。
进入乾清宫后，朱厚照坐在御座上吩咐道："来人，给李卿设座。
""是。
"
一名太监听罢朱厚照的话语，即刻答应回话，随即快步退去，不一会儿便搬来一张椅凳，置于李寂身后。
此次李寂并未再客套致谢，径直坐了下来。
毕竟谢辞说得过多也无意义。
对比朱厚照亲迎之举，更赋予带刀觐见、无需通禀之特权，这等寻常礼遇自是逊色许多。
待李寂落座后，朱厚照注目而视：“李大人，您是如何前来宫中的？”
“回陛下，臣是一路步行到此。”
李寂闻言略感诧异，如此简单回应。
他心中不禁疑惑朱厚照话中深意。
“原来是步行而来，这理所当然。
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的武职官员，搭乘轿舆着实不符身份。”
朱厚照接着补充道：“况且阁下家境普通，并无仆役可供抬轿。”
朱厚照继而又喃喃低语：“即使有锦衣卫力士代劳，以您的性情想必也不会青睐坐轿。”
李寂握着黑色包袱不知如何作答。
片刻，朱厚照转问刘瑾：“西域不是呈献过一匹名为照夜玉狮子的宝马吗？”
经由提醒，李寂长悟，想必是在询问自己对赐马一事的看法。
“确然有这样的一匹西域神驹，名曰照夜玉狮子，其资质堪称世间珍稀良马！”
刘瑾顺着朱厚照思路接口，“但此宝马野性十足，非比寻常人能够驯养，接近者均可能被伤害，目前它尚在皇宫御马厩栖息。”
随即朱厚照吩咐刘瑾：“让大伴引导李大人前去看看这只照夜玉狮子。
若他认为能够降伏，便可将该马归于己用。
如果确实不行也勿强行尝试以免伤己。
不过宫中除了照夜玉狮子外，还另有一匹汗血宝马同样出自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