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流量暗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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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机在头顶盘旋第七圈时，我摸出防汛用的信号枪。红色照明弹划破夜幕的瞬间，藏在梧桐树上的针孔摄像机冒出青烟——这帮人居然用气象监测站当信号中转塔。

苏棠的哭声突然变成冷笑："陈委员好身手。"她反手扯掉假发套，露出染成银白的短发，耳后纹着串数字：20010717。这个日期我死都记得，是青岩江决堤的日子，也是方老师工作笔记里用红笔圈着的节点。

"你父亲叫苏振业？"我把玩着烧变形的信号弹壳，"九八年防汛组最年轻的工程师，后来失踪了。"她的表情管理终于出现裂痕，美甲抠进直播手机壳里，露出里面微型信号干扰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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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政府会议室的投影仪嗡嗡作响，我当众点开数字沙盘。茶山三维模型旋转到45度角时，永固建材的运输路线突然与苏振业当年的勘测路线重叠。弹幕里冒出个叫"江堤孤魂"的ID狂刷："他们害死我爸！"

苏棠突然夺过我的手机，登录云盘甩出段监控视频。画面里王德海正往脐橙箱塞质检报告，水印日期却是直播前三天。弹幕开始倒戈，直到有人发现视频里的挂历是2021年版——而今年所有的挂历都被王德海换成了永固建材的广告款。

"玩够了吗？"宋振国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他穿着快递员制服，手里捧着个缠满胶带的纸箱，寄件人栏赫然写着方明远的囚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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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箱里是个老式录像带，插入镇政府尘封的播放机时发出哀鸣。1998年的影像里，年轻的方明远正和宋振国在江堤争吵："降标号要死人的！"突然闯入镜头的苏振业抱着图纸摔倒，后脑勺磕在永固建材的钢筋上。

直播镜头对准了泛黄的工程变更单，苏棠突然掏出紫外线笔照向签名栏。褪色的"周韵"二字在蓝光下浮现，她的翡翠吊坠同时亮起荧光——和工程单上的防伪标记材质相同。

"感谢老铁们的火箭！"苏棠突然切换回主播腔，"现在揭晓终极福利！"她掀开红色绸布，露出鎏金错银夔纹铜镇纸，底座刻着串二进制代码。翻译过来是省纪委的举报网址，而首条待查信息正是#青岩直播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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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转再反转#冲上热搜榜首时，我正用茶刀撬开镇纸。微型存储器里躺着20G的工程审计报告，最后修改日期是昨天凌晨。宋振国在窗边摆弄我的数字沙盘，突然将1998年与2023年的地质图层叠加——所有豆腐渣工程点连成北斗七星状，勺柄正指向省委大楼。

苏棠卸了妆蹲在角落吃泡面，脚边的行李箱夹层露出半截安全锤。我认出那是方老师车上失踪的破窗器，握柄处有道陈年血渍，和防汛组失踪案卷宗里的DNA记录对得上号。

"明天去非遗馆直播。"宋振国突然扔来工作证，"记得带上那本《万历十五年》。"他转身时，我瞥见手机屏保是张泛黄合照：方明远、周韵和苏振业在江堤上勾肩搭背，背后是未完工的跨江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