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赛事
“嗯，就等王家和姜家将名单交过来了。”珞夫人有些奇怪，明明之前听说是王家的那个二世祖与姜家的小将军为了一个舞女争吵不休，甚至把英国公夫人和相府的大小姐都扯了进来，导致一时无法收场，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不是出了洛神节的案子，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随后，姜家的人便派了人将参加人的名单交了上来，顾夫人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如她所料，那个悦姬被去除了，而上面英国夫人妆红瑶；傅家小姐傅潋容；皇室公主穆澜，这些人选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英国公夫人是早就要说需要参加的，虽说世家夫人不能随便参加比赛，可若是她缺席，那英国公府的信誉就要受到影响。
傅小姐也说要参加虽然傅相可能不在乎这点名声，毕竟当年都那样了，也没见到他有什么动作，何况，她可不认为傅小姐会好心的帮着姜家，至于这好处是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猜。
澜公主，在宫中不声不响，也没听见她擅长什么，可能就是被太子请求的，不过顾夫人可不敢看轻澜公主，毕竟，能与裕朝第一名家小姐成为好朋友可不是什么都不会的人。
在顾夫人看纸条的同时，崇华长公主走到栏杆处，面对着众人，便从侍女捧着的红木盘上拿起用布袋子包着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近日耳闻诸家为继承先贤遗风，特意提供众家女子比试，剔进己身，养品修德，朕心甚慰。为此，朕预备云如意一双，芙蓉白玉云鹤步摇一只，白银千两。赐予才德优良之女子，望可尽己身之责。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底下的人回应道，而其他来观看的百姓也纷纷庆幸自己能来到这里，听一次圣旨。
顾夫人也跪了下来，但眼中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带着恭敬。
崇华长公主宣布完圣旨后，便请着跪着的诸位起身了，后加了一些勉励的话就回到了楼阁中。
在楼上的一处雅间，傅潋容看着下面对于这道圣旨议论纷纷的人们，冷漠地说道：“那位可真有本事，一两句话就将王家与姜家的事说成是对先贤美德的继承，免了两家输赢时的尴尬，还显示出了自己对于先贤德裕的重视。加上王家与陛下的请求。呵，倒是皆让他占尽了好处。”
“他的手段一向高超。”背后的清凝说道。
“不仅他手段高明，他们穆家一群人都是如此。”傅潋容嘲讽道。
随后，王家的人来了，将自家的名单交给了这次主持邀云宴的顾夫人。
顾夫人打开纸条一看，却发现这上面有了一个她想都想不到的人——陆盼希，她的二女儿。
珞夫人察觉到顾夫人脸色有意，便朝她手上的纸条上一看：“希儿怎么在这？”
顾夫人没有说话，随后她站起身，看着楼下，果然看到她的女儿正看着她。此时，她眼神一沉，就又坐在她的位子上，表情一如既往，可她紧抓着的帕子显露出她不平静的内心。
可不一会，顾夫人靠在椅上，似嘲似笑：“既然这样，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
“雅歌。”珞夫人惊叫道。
而崇华长公主则看着这一切，心中只能感叹：造化弄人。
另一边，陆越庭打了陆盼希一巴掌，而陆越院就静静地看着，也没去劝阻。
陆盼希撇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陆越庭：“哥哥，你做什么，为什么？要打我。”
陆越庭冷冷地看着陆盼希，眼中似乎蕴藏着千年寒冰：“我打你，你不是知道原因吗？问我，不过是想获得我的承认，好为你此次行为开脱。你还不知错吗？”
陆盼希听完，大笑道：“不亏是哥哥，陆家最优秀的长子。”
陆盼希说着，渐渐将偏向一头的脑袋纠正，就算是被拆穿，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反而问着陆越庭：“但我没错，我只不过是想要母亲多看看我现在，是多么出众！比起王家的那个不知所谓，只知道给母亲添麻烦的王义怀高出不知道多少。”陆盼希一边说着，一边绕向陆越庭转，似乎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怨念：“凭什么，他就可以有母亲对他的关心，而我们却要为父亲做下的错买单，这公平吗？不，这不公平！哥哥，这太不公平了——”陆盼希的眼中逐渐积满了泪水，却忍着不让它落下。
陆越庭看着陆盼希，沉默了许久，接着他转过身，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而陆越院注视着姐姐，说道：“母亲没有对王家的人关心，只是出于交易罢了，姐姐，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陆越院便跟着陆越庭的脚步离开了。
陆盼希听到，仿佛自己得到的是个天大的笑话，而在一旁站着许久的欢儿忍着悲痛，牵着陆盼希到床上。
突然，陆盼希对着欢儿说道：“欢儿，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欢儿摇了摇头，假装着说道：“怎么会呢。小姐是为了夫人，怎么会有错呢！”
“是吗？我是为了母亲。”陆盼希苦笑道：“也许，我只是为了我，为了我自己。”陆盼希看着自己手上母亲为自己亲手织的络子，恬静地笑了。
“小姐。”欢儿喊道。
而陆盼希似乎已经决定了：“欢儿，你看着吧，我绝对不会输，绝对。”陆盼希眼神坚定。
随着一声铜锣响起，比赛便开始了。
此时，英国公夫人妆红瑶慢慢走上台，而另一侧身穿绿裙的夫人也渐渐走上她，只见她微微浅笑，略施粉黛，好似一朵清莲，出淤泥而不染。
楼上崇华长公主说道：“没想到王家竟派了她出来，可真是下了血本。”
但顾夫人似乎早有所料，轻轻地点了点面前的香料，说道：“那妆红瑶虽是商人之女，却也是一品国公夫人，没点身份怎敢跟她对决。”
珞夫人也在一旁补充道：“王家夫人，第一世家的主母，又是惠林大族的嫡出。这也着实是够了。”
“第一场，琴艺，现在开始。”随着主持人完结，王家夫人看着对面的妆红瑶，笑着说道：“妆妹妹，几年不见，看上去竟比之前憔悴不少。是英国公对你不好吗？”
众人听到这话，想到果然是这样。这王家夫人，曾经是惠林大族的嫡出，原本是英国公作为妻子的人选，那时众人都认为她会成为英国公的夫人，但英国公安执意要取妆红瑶。虽然两方人没有见面，也没有下聘和婚书，自是当不得数，但众人说英国公宁愿娶个商人之女，也不愿娶惠林世家的小姐，让王家夫人成了一个笑话，由此英国公府跟惠林的彭家便交了恶。
“我过得好不好，憔不憔悴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妆红瑶冷冷地反驳道。
王家夫人听完这话也没有恼怒，只是笑着说：“看来妆妹妹一点都不想跟姐姐谈论以前的事情，既然这样，那咱们就简单一点，比琴吧。手底下见真章。”
首先是王家夫人，她拿起古筝，缓缓划动手下细细的琴弦，优美的音符一个个轻快的跳出，从她琴声中，你仿佛可以看到清澈静远的湖面渐渐出现许多净直挺拔的白色莲花，而晶莹的水流从它的花瓣缝隙里倾斜而下，葳蕤盛开仿佛一幅淡漠而又意境深远的水墨画。
弹奏结束了，但人们还是沉浸于优雅的琴艺之中，似乎整个人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王家夫人弹奏完，朝着妆红瑶一笑，便抱着自己的琴下台了。
“这王夫人的琴艺可真是高超，这英国公夫人想要取胜可就难了。”珞夫人担忧道。
“无论王夫人的琴艺是否高超？而英国公夫人是否能够对弈，结局都是注定了的。”顾夫人不在意的说。
“哦，此话怎讲？”
崇华长公主解释道：“这王家夫人和英国公夫人，都是两家的当家主母，无论是谁输，是谁赢，在双方的面上都过不去，唯一的结果只有平局。”
珞夫人听完，点了点头，继续看着下面的比赛。
妆红瑶看着自己手上的煌羽，想到曾经父亲外出带回时的喜悦，不禁悲从中来。但随后又想到父亲对自己说的话：“瑶儿，为父是商户出身，既不能让你享受到与其他世家小姐相同的待遇，还总是让你出去的时候总是遭人讥讽。所以为父只能在其他地方补偿你，希望你不要责怪父亲。这把煌羽琴是为父救了的一个波斯商人送给为父的，为父见我儿奏琴时，还缺一把好琴，便收了下来。找了人看过，这把煌羽不比任何世家小姐的名琴差。
妆红瑶走上台，放下煌羽，看着前方，随后闭上了眼，而正当众人以为她要放弃时，突然，铿锵之声自她的手下奏出，刹那间，众人似乎看到千军万马在战场上驰骋飞扬，烟尘喧嚣，所有的人嘶声裂马，可最后却只剩下了败将残兵。等微风徐徐吹过，而扬起了的尘土则告示了惨烈的一切。似乎是过了百年，那曾经的战场变成曼珠沙华盛开的地方，似乎是在诉说死去的人们的故事。
“这英国公夫人倒是烈性。”珞夫人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