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蝴蝶
噌。
楚天拔出赵奕欢右胸的长剑，并立刻为她涂抹药膏。
肌肤相亲中，楚天虽有尴尬，但却强忍着，手很规矩，目光也一直很规矩。
但赵奕欢的眼神却是冰冷依旧，就像那柄插在她胸口的剑刃一样冰冷。
“你就如此嫌弃我吗。”
楚天来到她身后涂抹药膏，在心中认真措辞后才说道：
“师尊有言，纯阳之气不可泄。而你我萍水相逢，实非两情相悦，我不忍误你。”
赵奕欢不顾牵动胸口的伤势，直接回头，死死盯着楚天的眼睛，说道：“那你为何不一剑杀了我，岂不省事！”
楚天沉默，取来地上的鹅黄衣裙披在她的身上，起身向外走去。
“你还没有回答我！额嗯......”
赵奕欢捂着胸口闷哼，又有鲜血渗出衣裙，鲜血不少，又自左手指缝流出。
楚天停下脚步，却是没有回头，沉默少许后，说道：
“我也有个妹妹需要守护。但我不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我会用手中的剑，去守护她！”
说罢，楚天径直离去。
过了一小会儿。
赵一鸣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只一眼便看到篝火旁妹妹那凄惨的模样，登时瞠然，并在瞬间悉数化作无尽的愤怒，转身就要去追杀楚天。
“哥！”
赵奕欢急忙喊了一声，可那一剑似乎是刺穿了她的肺叶，声音一大，顿时又有更多的鲜血渗出，痛苦的脸上尽是惨白之色。
“让他去吧。留不住的......”
赵一鸣顿时怔愣在原地，心情复杂，一时说不清是愤恨还是悔恨，更是有些不敢回头去看，去面对。
就像赵奕欢脸上的痛苦，说不清是因为伤势疼痛，还是内心痛苦。
或许都有吧。
......
......
白日里的蟒蛇林，便已经是光线昏暗，而此时正值深夜，更是漆黑。
死一般的沉寂中，只有楚天踩在林间腐叶上的沙沙声。
那一棵棵粗壮且参天的古树，在楚天手中灵光珠的映照下，非但不觉光亮，反而更显阴森恐怖。
——这个世界是真的有鬼的。
呼——
林间莫名起了一道风。
楚天挥剑向那道风斩去。
一声利器斩入血肉的轻微嗤响，一条一米多长的影蛇被从头到尾地斩成左右两半。
沙沙沙......
这不是楚天的脚步声。
楚天立即往灵光珠中注入更多的剑元，光线大亮，映照出周围无数条或粗或细，或长或短的蟒或蛇。
行踪暴露，那一条条蟒蛇们便也不再遮掩，猛地齐刷刷睁大竖瞳。
霎时间，仿佛是周围的数十棵参天古树的树干上下都长满了凶残的竖瞳，连那地上的腐败枯叶也仿佛如此。
至少上百条！
楚天强压心中恐慌，缓缓吸入一口夜间的冷风入肺，而后依然收了灵光珠。
黑暗自四面八方涌来。
黑暗中，只剩那或碧绿，或血红，或青紫的冰冷竖瞳。
上百冰冷的双竖瞳齐齐盯死楚天，瞳孔中尽是凶残与嗜血。
但黑暗中还有一柄冰冷的剑，上面缭绕着即便是在如此黑暗中依旧能模糊看到的丝丝黑气。
与其说是模糊看到，不若说是清晰的感受到其所散发出的，幽暗森寒！
嘶嘶嘶......
蟒蛇自四面八方而来，嘶鸣不绝。
楚天左手成掌，立于胸前，掐静心诀稳定心神，右手持剑，《落叶剑法》随心而动，信手舞之。
将那一条条扑杀过来的蟒蛇当做一片片落叶，疾刺，疾刺，再疾刺，而后剑身铮鸣震成瓣瓣，复又继续疾刺。
忽有一刻。
楚天闭上了双眼，彻底的随心舞剑，宛若在黑暗中翩然起舞的蝴蝶，一声声嗤嗤嗤的声响在分秒不差的应和着。
直至风停。
楚天却依旧在舞，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直至有一缕阳光轻柔地拂在楚天紧闭着的双眼上。
眼皮感受到光，睫毛微微颤动，楚天醒了过来，只是有些恍惚，更是惊喜。
他竟悟出了一套《落叶剑法》的进阶剑法。
于黑暗中。
于有仪境！
此等奇遇，即便是放眼无数万年的修仙史中，也是难寻。
简直就是天生的剑修，注定无敌！
呼——
晨风拂面，意外带着泥土的芬芳。
楚天循着风来的方向望去，这才恍然，原来自己在无知无觉的顿悟中，已是快要走出十万大山。
而在那平原上的天空中，挂着一抹彩虹，想来昨夜应是刚刚下过雨。
——为什么会是向外走？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楚天并未在意。
回首望向身后，林遮树挡，想着昨夜的奇遇，楚天为这套剑法取了一个很贴切的名字。
黑蝴蝶。
持剑在手，楚天自信无敌，转身再入十万大山。
......
......
蟒蛇林。
赵一鸣搀扶着赵奕欢，在晨光中朝十万大山外走去。
刚走了不久，两人便闻到一股极浓的血腥味，匆匆望去，顿时瞠目结舌。
满地血腥中，有着上百条蟒蛇的尸体，且有相当多的一部分都是被一剑刺穿头颅而死。
甚至还有一小部分，都是精准地刺在眉心位置，分毫不差。
“...哥，是他吗？”
“不可能是他。”
“可我相信是他。”
“...为什么？”
“因为他的心，冰冷得不像人...像一柄剑。”
赵一鸣沉默了，只是扶着赵奕欢走到一棵树前靠着站好，然后抽出短刀，快速收集蛇胆与獠牙。
至于蟒皮，他实在顾不上。
太多了。
即便是蛇胆和獠牙他都是要挑着收集的。
赵一鸣蹲在林间忙忙碌碌。
赵奕欢的目光却是顺着鲜血的踪迹，慢慢落在南方，那里是天剑宗的方向。
他在深陷危机时，第一反应是回到天剑宗吗？
也是，总不可能是我，即便昨夜我离他最近。
其实却是最远。
“咳咳咳......”忧思伤神，赵奕欢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赵一鸣立刻停下手中的所有，匆匆跑来，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脸痛惜的宽慰道：“别想了，认命吧。”
赵奕欢惨然一笑，失神道：“...不然呢？”
赵一鸣回头看了一眼地上还有许多没收集的蛇胆与獠牙，说道：
“你再等等，这些拿回去能换不少资源，都给你。想追，你便追，想超过他都行，哥帮你。”
“...哥。”赵奕欢扑在哥哥的怀中，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与苦闷，放声大哭，清泪滑落秀颜。
“哥，我一定要追上他！一定！”
“嗯，哥相信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