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两封信
日升月落，风起雪亦落，晨曦谷内暗了又亮。
匆匆，已是三四日过去。
楚天一直在茅草屋内潜心修炼。
未能等到师尊回来，却是等到了一枚令牌与一柄飞剑。
不是内门弟子的令牌，亦不是云行峰上被刘云志损毁飞剑的赔偿。
是师尊自己的身份令牌，与飞剑秋水。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封信。
飞剑归山，楚天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内心却无法接受，双手颤抖着打开，信上只有寥寥几行字。
徒儿，仙凡有别，自以修行始。
唯愿长生，再无其他。
善也好，恶也罢，莫要负了自己。
——师，王长河。
“...师父？”楚天瞳孔震颤，万万不能接受。
师父为何会突然仙逝？
为何！
楚天霍然抬头，目光锁定在秋水剑柄处沾染的一丝血迹，有一股极淡的邪修气息。
嗖——
晨曦谷外飞来一人，乃是重阑峰长老，洪成寿。
“节哀。”
洪成寿面色沉重的道了一句，而后右手掐诀，将那一丝血迹收入一个乳白小玉瓶封好，交于楚天。
“这封信，可否一览？”
楚天怔愣在原地，浑浑噩噩地递了过去。
洪成寿接过去看了一遍，又取出空白玉简，掐诀拓印了一份，还给楚天。
“我们会追查此事，必报此仇......节哀顺变，你不要冲动。”
洪成寿踏剑远去，只带走了王长河的长老令牌。
楚天怔怔地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恍惚中，楚天忽然望向重阑峰的方向，不敢出声，只在心中自语道：
真的是邪修吗？
是否太巧了！
沉默中，楚天收起那封信和小玉瓶，站起身来，伸手抓住悬浮在半空中的秋水剑。
径直走出。
一路沉默着走出晨曦谷，而后一直走出天剑宗，从未回头。
他不信会有如此巧合。
不信！
他会自己去追查，自己去报仇。
他更要去亲自守护在妹妹身边，他不能再失去妹妹。
没有了师尊的庇佑，那杨家贼子必定将无所顾忌。
......
......
匆匆大半月后，昭化城。
楚天来时，天色正暗。
院门紧闭，里面却是不时响起一声声娇喝。
“哈！蛟龙出海......呀哈！万剑归宗......”
定是月儿。
楚天不禁莞尔一笑，抓起门环，轻轻叩门。
“月儿，开门。”
里面的声音顿时停止，而后带着极明显的惊喜情绪，道：“...哥？”
“是我。”
院门被人从里面快速打开。
一个十四五岁，手里拿着一柄木剑，长得精致秀气，但神色很是坚毅的女孩出现在眼前，正是妹妹楚月。
才十四五的年纪，楚月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是个小美人了。
不然也不会让杨家父子惦记这么多年。
“哥！”
楚月见真是哥哥楚天，直接扑了过来，挂在楚天的身上，紧紧抱着再也不愿撒手，脸上的坚毅尽数化作委屈的泪水，哭诉道：
“哥，你怎么才回来啊，家里这些年就月儿一个人，呜呜呜......”
哭声中有这诉不尽的委屈与辛酸，显然这几年里那杨家没少难为她。
楚天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关好院门，走到小院的石桌旁坐好，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打趣道：
“月儿这么厉害，连万剑归宗都会，还怕一个人的？”
“哼，哥哥你一来就取笑我，真坏！月儿不理你了。”
楚月别过头去，气鼓鼓的样子，实则嘴角噙笑，也是在与楚天玩闹。
楚天微笑着捏了捏她鼓起的腮帮，道：“好了好了，这不是回来了嘛，以后不会孤单了。你先下来自己坐好。”
“嘻嘻，不，就不！月儿就要抱着哥哥。”楚月扑进楚天的怀里，抱着他的脖颈，脸上尽是开心与幸福的笑容。
“咦？哥你头顶怎么会有两个头簪？这个玉簪是给月儿的吗？”
楚月伸手去取，却被楚天拦了下来，说道：“这是哥哥的师父送的拜师礼，不能给你。”
“哦。”楚月嘟了嘟嘴，问道：“那这个木簪子呢？”
“这是另一位前辈送的，也不能给你。”
楚月伸手去捏楚天的脸，说道：“臭哥哥，原来你是空手回来的，看我不抓花你的脸。”
楚天上身向后一仰躲开，说道：“我来得匆忙，忘了准备了。不过从今天开始，我带月儿游历天下好不好？”
“真的？那太好了，这礼物月儿喜欢。”
可楚月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劲，问道：“不对啊，哥，你是不是被天剑宗给踢出来了？”
虽不是，但师父不在，也差不多是了。
楚天将她从自己身上抱下来，取来桌上的茶水解渴，不答反问道：“在你眼里，哥哥就这么不堪吗？”
楚月嘻嘻笑道：“没事儿哥你不要生气，月儿马上就也能修炼了，回头带你杀回去。”
楚天摇头失笑，没再聊这个话题，而是询问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楚月捡了一些趣事说着，比如她是怎么捉弄邻家那个坏小子的，或是其它。
对于杨家是怎么刁难她的，却是没再提过。
楚天也不问，只在心中暗暗发誓，明天一定杀上门去。
杨家充其量也只是一个世俗小家族，有个杨青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再难有几个修行者。
楚天自信他现在有这个实力。
夜色渐深，小院内却是不时响起欢声笑语。
......
......
而与此同时，在昭华城杨家府邸，后院。
杨家家主，杨吉庆的桌上放着一封信，已经被拆开读过。
而厅内站在一个下人，正拱手汇报道：
“回老爷，楚天回来了，就他一个人。”
杨吉庆缓缓点头，而后又拿起桌上的那封信再次确认。
杨青在信上说，楚天的师父王长河意外遇难死了，这是唯一能除掉楚天的机会。
再晚了就很快能会坏了大事。
因为杨青听说，重阑峰的严昆长老很欣赏楚天，万一楚天拜在他的门下，杨家立时就会有被灭门的危险。
但，楚天毕竟是天剑宗弟子，真要是杀了他，干系甚大，稍有不慎，同样会有被灭门的危险。
“去请族里长老前来议事。”
“是。”
那下人领命告退，正要走出厅去，却听杨吉庆又吩咐道：“算了，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真有要事，哪儿还在乎什么天黑不天黑的？
“是。”那下人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规规矩矩的领命告退就是。
杨吉庆坐在厅内又皱着眉头沉思了许久，望了一眼月色，心中有了决断，收好书信，起身向外走去。
但却没有返回卧房休息，而是在三两步间，便融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不知去了何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