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三章闫莹囚禁镇灵苑滇海穷困无黼黻
第一百七十三章闫莹囚禁镇灵苑滇海穷困无黼黻
凤翥灵仪非西山,黼黻冠冕葳蕤难。
人民最想安乐日,富民强兵有太平。
镇灵苑,杜良派来的侍卫内外布防。
两丈高的围墙,有北门和南门。北门封堵,只留南门。
庭院大约有三五十亩的样子,林木游廊,一个五六亩大小的水塘北百步有三处房屋,成品字形布局,闫莹居正中,两边并无人居住。闫莹称这处庭院为静园。朝廷却称这庭院为镇灵苑。整个院子为镇灵苑,这里的每一栋建筑都叫镇灵苑。
东南靠南门也有三处房舍,四周亭台宣泄,东西两边本来是沟壑溪流,并无名字,闫莹令侍卫开垦荒地,流出来两片菜地,种植蔬菜粮食和瓜果,清理沟溪通水池。
闫莹为这池起名为龙池,溪为连心溪。至于寓意,她没说,也没人知道。平时这镇龙苑的守卫也退出苑外。
这时闫莹令侍卫给尹健和张彪传话说:“要么把我杀了,要么把侍卫清理出去,我不想看见他们。”
尹健内心还真怕闫莹的诅咒,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杜良,杜良下令在镇灵苑南门和北门外,再筑房舍,以示守卫,其实北门被封堵,就没有人看守,也没人来往。
只剩这南门外,建成了一个小的三合院,能驻守卫队两百人,平时只有不到十人,现在因为距离祭坛很近,又有祭祀活动,所以守卫百人之多。
闫莹再也没有想过逃跑,在黑龙苑那样的山水,自己都不逃,在这里又能逃到哪里去,自己没有去处,这里反倒能静心,种菜养花都能打发时间,只是这香菱每天忧心忡忡。
闫莹也担心香菱,她担心和翠香一样,莫名其妙的销声匿迹,闫莹想着或许能嫁给好人家,但愿不被杀。
守卫挪出镇灵院,这里也算是一方净土,有山有水,奇花异草,瓜果树木,小桥流水,亭台楼宇,布置的相得益彰。
待到春暖花开时,满园春色,也能勃勃生机。八年了,没有人能告诉她,火龙果到底怎么样了,真的能赴十年之约吗?
闫莹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他找不到答案,也没人告诉她。
她又想起阿黑奶奶,自从那次在梦中看见阿黑奶奶迷失于深邃如苍穹的山洞中,突然也出现了火龙果的身影,无论自己怎么喊,他们都不答应。
火龙果明明看见了自己,但又熟视无睹,好像透明人一样,失之交臂。
醒来才知一场梦,梦中,阿黑奶奶亲口告诉自己,一定不要放弃,自己升天之后,滇海唯一的神就是闫莹你。火龙果终究会收复滇海,一统天下。
阿黑奶奶说:“火龙果不是你一个人的,彼此心里有,就已足够了,这是天意,你们应该都要造福滇海人民......”
闫莹也曾后悔自己应该跟随火龙果,陪伴他。如果不留在嵩城,或许将是另外一个结局。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
闫莹观察香菱,不像杜良安插的奸细,如果是,也和翠香一样善良的人。
她满眼忧郁,眼睛里不是在寻找就是茫然,她应该有家人,但现在还互相防备,没有交心,但成为知己也是时间问题,因为香菱也同样有一颗纯洁的心。
闫莹没有把他当做佣人,而是同吃同住,两人心里都在想念着让自己牵挂的人,自己是爱人,或许她是家人。
抬头能看见祭坛,门外的守卫都在议论祭祀的事情,士兵王弼仁问队长李春道:“我说队长,今天登基大典结束了,明天不就祭奠了?”
队长李春:“恩”了一声。
旁边的士兵常强海问李春道:“登基大典什么样子,我们也看不到。”
“明天的祭祀大典,我们同样看不到。”李春没好气的骂道:“好好的站你的岗,执你的勤,真的咸吃萝卜淡操心。”
三十岁的李春,朝廷里面的没有亲戚,找不到让自己升迁的没路,好不容易认识吴志刚的长史,送了三只羊钱的礼,才谋得这差事,当了个队长,本以为是肥差,不曾想是守着滇海之神,不只是清汤寡水,还要清心寡欲,真的倒霉到了家。
李春道:“这人不一样,有人一出生就在豪门,荣华富贵都有了;有的人出生在贫民家里,一辈子努力也依然一无所获,这就是命,不认不行。”
常强海道:“不认命又能怎样?反正在努力都得不到。”
王弼仁对常强海道:“努力不努力,肯定不一样,权贵当然是另一说,身为贫民,更应该坚持不懈的努力,一辈子不行,就两辈子,三辈子,只要不放弃,总会能改变命运的。”
这个冬天不太冷,并没有冰天雪地,清晨枝叶上只有一层微薄的冰霜,阳光出来化作晶莹的露珠,映射着整个太阳的光明,灼灼生辉。抬头看天帽山巅荧光闪闪,高处不胜寒,每年冬天凤凰山最高峰还有黑龙潭旁的金鼎都会有积雪,这抚仙城倒是避风港,比黑龙苑暖和很多,暖阳里,微风拂面,不觉得寒冷。
冬天来了,春天就不会远了。
院子里突然多许多人,李春带着他们转过龙池跨过连心溪。男兵士抬着两个红木大箱子,女仆手里托盘上面霞帔素冠之类。
众人来到静园,左边三株白玉兰,右边三株红玉兰,树上没有叶子,或盛开或含苞欲放的花朵,很是单调的立在黝黑的枝丫上。
墙角几支腊梅和红梅相伴,幽香黯然。
此时玉兰盛开,玉兰花才是真正的迎春花,花开花落,春天就来了。
树下草地上,零散的落下粉红的花瓣,又一花瓣落在水里,溪水缓缓流进龙池,花瓣打几个转,水流梳理着稀疏的水草。
李春走到闫莹面前,对香菱道:“这是大祭司东觉大人封相国之命,为滇海之神,从来祭祀的服装,明天一早请您更衣,这些人今晚就住在这里,侍奉您直到祭祀结束。”
闫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算是接受。
闫莹也知道,只要王廷让做的事情,自己反对也没有用处,能接受的就接受,不能接受的有时也要接受,只有这样,滇海王廷才能体会到自己权利的威力。
侍卫和女仆穿梭往来的忙碌着。
闫莹移动脚步,向前走着,香菱抱着厚厚的蒲团,紧随其后,两人都不说话。香菱知道,每天中午,闫莹都会到龙池观鱼,只是冰冷的石凳冬天不能直接坐,要给主人垫上蒲团,坐下来,一坐就是半天,看天看水,极目城外的风景,神往于无拘无束的自由,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这龙池约束的鱼儿,和自己一样,被拘禁于此,真正属于他们的是大海,正在属于自己的也不一定是西山岛,因为自己离开西山岛,来这大陆寻找,寻找什么?似乎不在坚定曾经的梦想。寻寻觅觅,一生,又回到原点,这就是自己的宿命。
以往从日中都会做到阳光压着西墙,今天突然多了这么多人,
一个女官带着四个宫女急匆匆走来,这女官有二十来岁,其他四个宫女都十五六岁的样子。
为首的女子给闫莹屈身施礼,其他四个宫女也跟着见礼。
这女子说:“奴婢是宫廷礼教司仪鸣凤,她们都是凤仪女官,侍奉您参加明天祭祀大典,请滇海之神移身,更衣。”
闫莹也不说话,起身跟着他们往回走。
香菱说:“不是明天才祭祀吗?今天就穿上?”
鸣凤白了香菱一眼,说:“试试仪服,还有机会改动不合适的地方,不必一直穿着,我们要侍奉到祭祀大典结束为止。”
香菱再不敢说话,她涉世未深,不知深宫冷暖。
这些宫女都是从凤凰王城而来,并且从王妃的侍奉一下子变作皇后的女官,虽然还是原来的样子,但身份好像一下子高贵了很多。
但每个人眼里藏不住的幽怨,她们见艾扎越发的不能动弹,听闻艾扎如果死了,皇后要殉葬,皇后有杜良保护或许能幸免于难,但这些宫女都不会幸运,都要陪艾扎皇帝而去,各个心惊胆寒,也不萌妹,刚有的兴奋被恐惧所替代。
闫莹池边走,鱼儿跟随游,花草树木,蓝天白云,还有这些花枝招展的人儿都倒影水中,和鱼儿一起游走。
突然起风,风起云涌,零星雨滴,平如镜的水面起波澜涟漪,后面其中一个凤仪叫道:“司仪大人,下雨了,赶紧走吧,不然衣服淋湿了。”
鸣凤想往前跑,她看滇海之神走的不紧不慢,处事不惊的样子,转头狠狠的瞪了这凤仪一眼,也放慢脚步,装作一副老诚沉稳的样子。
爵弁而祭,着玄衣纁裳,闫莹的两套黑衣一套黑红玄色之服,并无饰缀,黑色皮靴。
东觉接杜良之命,定帝王和百官之服,借用了都城皇宫服饰原图,音信和兵符和冠冕同时提交给杜良审查。杜良只去冠冕,而舍去了关防兵符印信。
也把冠冕进行修改。帝王六冕减半,皇后保留六服,嫔妃为三服。服装根据用途刻绘有翟鸟纹,称之为翟衣,用于祭祀、册封、朝会等。分别为:袆衣、揄狄,阙狄,也称三翟冠冕之服。
皇帝祭祀天地时,头戴冕旒冠,广七寸,长一尺二寸,前圆后方。朱绿襄而玄上,中间红色外面黑色,前高八寸,后高九寸,为翡翠、玛瑙、绿松及红蓝宝石,系十二旒穿两短端,组缨如其绶之色;垂玉和与冠连接线均用赤色,黈纩附耳。
衣为黑色,其上绘有八章,日、月、星辰、龙、山、火、华虫、宗彞八种纹饰。
裳为赤红带黄帏裳式,其上绣水藻、粉米、黼、黻;大绶,背后腰身垂至地面。用绀、缥、黄、赤丝线编制黄圭缝坠;黄金剑鞘佩剑,貂毛凤羽装饰,鱼鳞纹、鲨鱼纹,以金漆黄。
大佩,小佩形体相似大小各异,上为珩下为璜和冲牙,中间为琚和瑀,金丝穿珠连玉。
舃为黑红两种,饰以絇、繶、纯、綦,裤子和布袜,也为黑红两色。
三公诸侯王冕服,也祭祀的礼服为一,色如帝王,冕旒冠相差等次各不相同。
黑红上衣,绣华虫、火、宗彞为三章。下红色帏裳式的裳,其上绣水藻、粉米、黼、黻四章。佩剑,剑鞘黄金装饰,中间绘鲛,内金色。大小绶,赤色绶。赤、黄、缥、绀四采,赤圭。赤舃,有絇、繶、纯、綦。
卿大夫冕服黑色上衣只绣粉米一章。下着红色帏裳式裳,绣黼、黻二章。佩剑,剑鞘纯黑色,一半鲨鱼纹,不加鳞饰。大绶和小绶均用青色,青、白、红三采,纯青圭。大佩、赤舃与三公诸侯的同一样式。
五品以下官员,嫔妃宫女,冠冕一,色彩同,无点缀修饰,其他各减,除皇城禁军并无新衣,即使这些,也是寻数月,搜刮千里,抢民劫富所得。
东觉知道滇海亡日不远,如这样再坚持数年,就只剩孤城了。
闫莹祭祀之冠冕依靠三公样式登记,但都被杜良否定,无冠,只保留一服,无装饰点缀,内穿棉衣,外穿上黑下赤之服,黑舃。黑枣木丈,下裹银,上包金,囚牛黄金杖头,一缕浮尘。
夜里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侍卫和侍女分左右两栋房子分开住,都陷入梦乡,镇灵苑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这场雨是春天的信号,润物无声。香菱也无睡意,轻声对主人说:“这衣服也太简陋了,您多穿点,天气冷,在天上一样。”
闫莹本不想说话,见这小人也可怜见,成天忧心忡忡,也不知道有什么心事,过了明天问她一问,就说:“明天必然晴空万里,高处有暖阳,也不是一直呆在上面。”
“是不是只有圣人神仙才可以上去,我也上去,看看我的家乡。”香菱说。
闫莹问道:“你家在哪里?”
“在凤凰山以东的西翥沙朗。”香菱回答。
“凤凰起飞之地,有百里之遥,看不见,不过如果你愿意,可以回去看看。”
“我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