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案件
傍晚时分。
京天县的衙狱外面。
老吴打开那扇厚实的钢铁大门，小声叮嘱赵无极道：“已经安排好了，进去笔直朝前，第二个路口右拐便能见到你二叔和天赐。”
赵无极道谢过后径直走入。
五六分钟后。
随着一道道吆喝传来，赵无极一眼便看见，那正与一群衙役隔着铁栏划拳喝酒的赵二叔。
一群衙役的招呼之中。
赵无极盘膝坐在赵二叔对面开口询问道：“二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二叔听闻。
隔着铁栏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后，用手指向自己隔壁道：“这你得问天赐，他应该知道的多点！”
赵无极点点脑袋，站起身子。
当他看向隔壁以后，顿时有些无语。
二叔这边这么吵闹，赵天赐居然能够背对着众人蜷缩在牢房角落一言不发。
瞬息之间。
赵无极转身面对一众衙役满脸客气道：“各位叔叔伯伯，还请帮忙将天赐的牢门打开。”
随着他的声音落地。
一旁赵二叔插嘴道：“别为难他们！”
众多衙役听闻，立马朝着赵二叔递出感激的眼神。
但凡能帮忙。
他们肯定会帮。
毕竟赵二叔还是捕头时，没少照顾他们。
可这次案件，关注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这般之下，他们根本就不敢做出违规操作。
不能进入牢房。
赵无极移至距离赵天赐最近的地方，轻轻拍打那铁栏同时开口叫喊道：“天赐！天赐！天赐！”
反复的呼喊之下。
角落里的赵天赐缓缓起身回头。
在发现铁栏外的赵无极以后，一身长衫打扮，脸上充满疲倦，双眼无神的赵天赐突然感觉鼻子微微发酸。
几息过后。
他略带哽咽的声音从牢房内传出，“大哥，你来了！”
赵无极点点脑袋，“是的，那案件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天赐一听，顿时闭上嘴巴。
十多秒后。
伴随着一声叹息，赵天赐满脸都是苦涩道：“别问了，就看到时候会怎么定罪。”
这番话语之下。
赵无极眉头微微皱起。
不足一息。
他缓缓开口道：“你过来！”
“过去干什么？”
赵天赐轻摇脑袋，边走边开口道：“真的没用，那案件简直就是匪夷所…………”
当他靠近铁栏，话都还未说完之时，脸上突然挨上重重的一记耳光。
这清脆的声响之下。
那群衙役非常自觉地默默离去。
赵天赐牢房跟前。
赵无极死死盯着手捂脸颊的赵天赐一字一顿道：“你给我振作一点，五分钟以内让我看到那个自信满满的赵天赐。”
说到这里。
赵无极压低声音，眼神无比坚定继续道：“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哪怕救你们需要粉身碎骨，我也绝对不会有半分犹豫！”
这坚定的话语中。
赵天赐微微恍惚。
这一刻。
他仿佛看到，那从幼时开始就一直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身影。
瞬息之间。
赵天赐吸鼻子同时，眼中渐渐恢复平日里那种睿智和自信。
赵无极的注视之中。
赵天赐低头沉思。
不大一会。
随着赵天赐抬头，平静且不带任何感情的话音从他口中吐出，“4月9日12点，押运千万银币的队伍进入京天县，督查助理赵天赐以及一众同仁检查过后，签署通过督查贴条，并且将所有银币封存。晚12点左右，押运队伍带着所有封存银币住进京天县专用的驿站里面。
4月10日早1点左右，驿站中存放马车的仓库突发大火，早7点左右，大火熄灭，早7点40分，负责押运任务的转运小旗发现所有封存的银币全部消失不见！”
这番话语之下。
赵无极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
不知道多久以后。
他动了动干枯的嘴唇，口吻之中满是震惊道：“这怎么可能，千万银币可不是小数目，怎么会全部消失不见呢？”
牢房内的赵天赐已经见怪不怪。
毕竟每个人听闻这案件经过，都是这般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几息以后。
赵天赐微微沮丧地回应道：“这就是案发经过，负责办案的何知府就差将那地方掘地三尺。可即便那样，他依旧没能找到任何一枚银币！”
铁栏外面。
赵无极陷入沉思。
不大一会。
他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天赐，我说……只是猜测哈，你老师可不可能在你们签署通过督查贴条以后，将那些封存的银币调包了？”
只有这样。
才能解释那千万银币为何会在一场大火中不翼而飞。
赵无极的话语之中。
赵天赐沮丧地低下脑袋。
不足一息。
他抬头之间，满脸都是痛苦道：“可我相信，老师并不是那样子的人！”
实际上。
这几日以来。
何知府对这案件最大的猜测就是如同赵无极所说的，所有封存的银币在进入驿站之前就被人调包了。
而最可能完成这件事的人。
就是赵天赐的老师，当朝四品官员，督查总使孙乐。
毕竟那封存银币所需要的督查通过贴条印章，只有孙乐手中才有。
也正是因为这样。
这案件发生的第三天，所有与孙乐相关的督查助理或者督查使以及他们的亲属，才会被捉拿关进衙狱里面。
这么做，是为了避免查案途中，赃款被人偷偷转移。
牢房跟前。
赵无极微微思索过后，再次开口道：“如果最后查不到真相，这案件会怎么处理？”
随着这句话音落地。
赵二叔悠悠的声音响起，“按照那些官员的尿性，如果短时间内无法查明真相，这个案件就会下定结论。”
“什么结论？”
赵无极和赵天赐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全部看向赵二叔牢房所在的方向。
下一刻。
赵二叔悠悠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当然是判定最大嫌疑人，孙乐为主谋的结论！”
赵无极和赵天赐两人的目瞪口呆之中。
赵二叔继续开口道：“千万银币不是小数目，如果孙乐真的被定罪，其同谋赵天赐的罪名也不会小。受其牵扯的亲属，也就很难说了。”
这句话音落地。
赵天赐没好气道：“我怎么就成同谋了？”
赵二叔一听，瞬间乐了，“官字两张口，怎么说还不是由他们。你觉得单单定罪孙乐一人，合理吗？”
说到这里，赵二叔脸色沉下同时再次端起酒碗大口饮酒。
咕噜咕噜的声音之中。
赵二叔再次开口道：“我倒不是担心我和天赐，最差不过是像我大哥，被发配至祁连山脉充军。可是仙茹和铃音，就很难说。”
他没有当场讲出来的是。
那容貌上佳的母女俩，最后不管被判什么罪，都绝对逃脱不了被卖入“教司坊”的命运。
毕竟这些。
在他担任捕头时见得太多太多。
赵二叔的话语之下。
赵无极和赵天赐两人都沉默下来。
几息以后。
赵二叔环视四周以后，以只有三人能够听见的音量慎重叮嘱道：“无极，二叔没有别的要求。如果到时孙乐被定罪，你一定要想办法将你二婶和小妹救出。不然以她俩性格，肯定会做出过激之事！”
沉重的话语之中。
赵无极捏紧自己双拳。
不足一息。
他抬头之间满脸坚定，一字一顿道：“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们全部救出去！”
赵二叔听闻。
感动之余又有些无奈。
正当他准备开口之际。
远处衙役轻轻咳嗽几声，朝着这边边走便开口道：“无极，距离衙狱封闭检查只有十分钟左右了，你得抓紧时间！”
赵无极见状。
抱拳感谢过后急忙转身面对赵天赐，“天赐，关于案件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赵天赐听闻，陷入回忆。
仅仅几秒。
他便飞快开口道：“案件发生第二天，我老师勘察过现场，提出如下几点疑问。
第一，押运这千万银币的交通工具，本该是基于水火机的神机产物，蒸汽卡车。不知什么原因，蒸汽卡车被换成了马车。
第二，4月10日早1点至早7点，这其中可是有足足6个小时，什么样的大火，6个小时都不能扑灭？
第三，大火以后的案发现场，有无数闪烁着亮光的颗粒晶体，这些晶体绝对不是存放马车仓库里面原本存在的。”
说完这些。
赵天赐便闭上嘴巴。
一旁赵二叔见状。
急忙再次开口，“无极，一定记得我的叮嘱，必要时，可去找老吴！”
这道声音之下。
赵无极有些烦躁地瞪了他一眼。
什么人，这不是还没到那个时候吗？
赵二叔还想再说什么时，衙役已经催促着将赵无极带离此处。
夜深以后。
点着油灯的书桌跟前，赵无极看着面前纸张，眉头紧锁。
纸张之上，写满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些文字，正是那案件中的三大疑点。
一，押运这千万银币的交通工具，本该是基于水火机的神机产物，蒸汽卡车。不知什么原因，蒸汽卡车被换成了马车。
二，4月10日早1点至早7点，这其中可是有足足6个小时，什么样的火，6个小时都不能扑灭？
三，大火以后的案发现场，有无数闪烁着亮光的颗粒晶体，这些晶体绝对不是存放马车仓库里面原本存在的。
这三点，赵无极已经反复看到滚瓜乱熟。可即便这样，他还是不能从其中分析出什么东西来。
这般之下。
赵无极只能一边揉着微微发胀的脑袋，一边自言自语道：“明天天明，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将这三个疑点调查清楚。”
毕竟案件发生，已经过去三天。
时间，还是非常紧迫的。
赵无极害怕。
那顶不住压力的主办官将案件快速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