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少族长
“啊啊啊啊啊！”
沈玄在短暂的悲痛后挣扎起身，他看着台上那个背着阳光的高大身影，双眼满是血丝。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那因愤恨扭曲狰狞的面容，似乎变得和沈叶一般无二了。
沈复充耳不闻，甚至不屑于看他一眼。
啪啪啪——
鼓掌声从一旁传来，众人顺势看去，只见沈权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台上。
他脸上带着笑意，看着沈叶，口中赞道：“真没想到，我沈家又出了一位天才！少族长的职位今后就由你担任了。”
接着他转头看向台下，问道：“可还有人敢挑战一下当今的少族长大人？”
沈玄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沈复，却一言不发。
童年的经历早就让他学会了忍耐。
哥哥都死在了沈复的手里，自己不过练气三层的修为，又怎斗得过他？
况且，自己的年岁还不够，不能登台参加族内大比。
“看来是没人了。”沈权早有预料。
于是他转过头，再次看向沈复，说道：“少族长，那便下台吧，咱俩聊一会，让他们继续。”
沈复眯着眼打量了一番这位沈家族长，微微点头，任由沈权施展手段将他卷走。
眼前一恍惚，环境就变了样。
这是族长的书房。
“呵呵，坐吧。”沈权仍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
沈复心中冷笑，他当然知道这老狐狸在想些什么。
于是他也不急，就站在原地，默默看着沈权。
“哎……”果不其然，沈权忽然面露难色，“我想，你是用了破壁丹吧？”
在他的理解范围内，也就只有破壁丹有如此效果，能让人短时间内突飞猛进了。
族内大比，向来不择手段，使用破壁丹虽说上不了什么台面，但也是隐藏的规则。
不过一般都没人会这么干，一来提升境界太少，二来会导致资质下滑，道途无望。
“是。”沈复坦然说道。
他没有藏着掖着，将自己晦暗不明的元窍展示给沈权看了看。
元窍向来是修行者的要害，若非有意显露，旁人是窥视不得的。
“我知道我会因此断了道途，自然也不会让族长你为难。”
“少族长之位，我就挂个空名，私下里，族长你再另则人选。”
听到这话，沈权的脸色顿时缓和不少，笑道：“你倒是有心了，就这么办吧。”
“内务堂那边，你去知会一声，他们就会把沈叶的资产交付给你了。”
“告辞。”沈复不再多言，起身离开。
看着沈复离去的背影，沈权渐渐收敛起笑意，脸色阴沉得可怕。
沈叶可是沈家这一代的第一天才！资质有五成六！
这些年来，沈权一直将其当做继位人来培养，结果就这么死了！
“这个沈复有古怪！”
沈权的身后突然传来阴恻的一声。
一个浑身笼罩在灰袍之下的老者走了出来。
此人乃是沈家的三长老。
他说道：“就算他用了破壁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了练气六层？”
“你我不修丹道，不明药理，不要那么轻易下定论。”沈权眯了眯眼睛，心中自有计较。
一种丹药，对于不同的人，效用各有高低。
“哼，这小子的爹娘，当年可是从‘符语秘境’中活着出来的，虽然不久后就死了，但有些机缘传到他的手中，也不是不可能。”
三长老语气中有些不满，继续说道：“可是他们隐瞒不报，偷偷匿下这些机缘，这是对家族的不忠！”
“那依你的意思？”沈权闻言皱起了眉头。
“老夫要试一试他！”三长老毫不犹豫地回道。
沈权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后，说道：“算算日子，兽潮又要爆发了，铜石山脉那边正缺人手，他作为少族长，理当身先士卒。”
“族长大人英明！”
三长老怎会不明白沈权的意思？
历来的兽潮，都是铜石山脉上最为混乱的时刻，死了几个人，伤了几个人，甚至失踪了几个人，又有谁会计较？
“择日不如撞日，传我的命令，让沈复今日就动身吧。”沈权不以为意，他挥了挥手，示意三长老退下“还有，先把沈玄给我叫来。”
三长老领命退去，整个身形隐到了阴影中去。
沈权则站在原地，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老东西，真是老得快死了！竟然如此着急对一个小辈下手！”
沈权作为沈家族长，族内上下大事小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三长老卡在练气七层多年，迟迟没有进展，眼看着寿数将近，他能不心急？
要知道，练气境的修行者，每突破一层，就能增加十年寿元，而沈复却不知道得了什么秘法，能在短时间内连破四境，他能不眼热？
届时，三长老搜魂搜死沈复也好，沈复反杀三长老也罢，沈权都不在意。
在他看来，谁能活下来的人，谁才有价值可言。
至于另一个……死了就死了吧。
思忖间，书房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沈玄拜见族长大人！”
来人双手抱拳，单膝下跪。
相对于沈复的冷漠和失礼，沈玄就热情和规矩许多。
看着眼前之人那红肿的眼眶，沈权叹了一声，轻声道：“孩子，起来吧。”
沈玄这才起身，恭敬地站在原地。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叫你过来？”沈权缓缓发问。
“回族长大人的话，小子不知。”
沈玄还没有从哥哥的死亡中缓过劲儿来，哪有功夫寻思这些。
“你听好了，我这次叫你过来，是要把少族长的位置交给你！”
沈权沉默一瞬后，语出惊人。
“什么？”沈玄脸上顿时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问道，“可是按照规矩……”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沈权打断了他，回答了他的疑问，“沈复之所以战胜了你的哥哥，是因为他服用了破壁丹！”
“如今他的资质只剩下一成五，道途已断，是不可能担得起一族大任的。而族中除去你哥哥外，当属你的资质最好，有五成三。”
“在明面上，沈复仍有少族长的名头，这是按照规矩办事。但暗地里，你才是真正的少族长，将会受到我的精心培养！”
一番话，说得沈玄浑身颤抖。
“破壁丹……我早该想到的！不然以那个废物的资质，凭什么能胜得过哥哥！”
沈权察言观色，这才继续开口道：“所以，你明白了吗？”
沈玄闻言，再次抱拳行礼，单膝跪地，说道：“小子定当勤勉修行，不负族长大人所托，将少族长之位堂堂正正的夺回来！”
说着，他顿了顿，咬牙恨声：“以祭我哥哥在天灵！”
“不错。”沈权欣慰一笑。
“不过……”沈玄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沈复施展的那招又快又奇……”
沈权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那一招，看似轻描淡写，却杀力惊人，其中蕴含奥妙，连他都有些看不明白。
“不必担心。”沈权站了起来，看着他说道，“你若能练成玄黄摧心手的第三重，对付他，那是绰绰有余！”
“第三重？”沈玄有些疑惑。
玄黄摧心手乃是沈家的招牌绝学，一重玄气伤体，二重黄气伤魂，什么时候有第三重了？
“玄黄摧心手的第三重，因其修炼条件苛刻，渐渐也就成了不传之秘，你不知道实属正常。”沈权解释道。
“条件苛刻？族长大人，我能行吗？”沈玄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太想变得强大，为哥哥报仇了。
“当然，当然。”沈权呵呵笑着。
沈玄闻言，脸上流露出喜色，眼中那渴望复仇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了。
他甚至都忘记问了，那苛刻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沈权就这般看着他，脸上笑意更盛。
修炼玄黄摧心手的第三重，需要以骨肉至亲的魂魄当做辅材，这样才能达到透体分魂的境界。
本来，沈权是想暗中杀掉沈玄，取其魂魄帮助沈叶修炼的，结果谁知……
不过也罢，谁修不是修？左右折了根好苗子罢了。
“呵呵呵……”
沈权呵呵笑着，袖中光芒闪烁，那是一个魂球在他手中不断挣扎着。
“这都是为了家族的未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