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破绽
暴雨连日。
数百道剑光南下，齐至照阳山。
铮！铮！铮！铮.......
无需多言，剑鸣惊山，天一门的山门弟子早已躲入其中，很快便请来宗门长老。
倏——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侧身坐在一柄玉如意上破风雨而来，停在楚天的身前，看着他眉心的苍鸟印记，沉声问道：
“道友何故来我照阳山滋事！”
楚天不答反问道：“你是何人。”
“天一门长老，周绪风。”
周绪风轻挥手中拂尘，神色之中自有身为金丹修士的得意，以及自以为的风姿。
知通初境的楚天比他差了足足一个大境界，可对此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不倨傲却自有天剑宗的傲气，道：
“将你派金丹境长老的名册速速拿来，包括曾叛逃山门的所有境界的弟子名录。”
那三百里血屠天下皆知，天一门自然也是知道的。
此时此刻突然要我天一门弟子名录，莫非是在怀疑我天一门？
天剑宗......好大的架子！
周绪风面带愠怒，压着火说道：“我天一门乃名门正派，怎会沾染这等暴行杀孽？纵使是你天剑宗，也休要如此辱我山门！”
“话不要说得太满。”
楚天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前日曾在望舒城郊外，亲眼看见一魔修使用你天一门五行水遁，此事不管你愿是不愿，终究是要差个清楚，莫要自误。”
“胡言......”
周绪风强行压下怒意，终是不愿为此得罪天剑宗，闷哼一声，道：“兹事体大，且待老夫回宗一趟。”
楚天轻轻嗯了一声，道：“快些。”
“慢不了。”周绪风含怒转身，乘坐玉如意遁回山门。
哗哗哗......
雨一直下，暴雨倾盆。
数百名知通境弟子只有十几人修出了剑罩可避风雨，更多的弟子只能以箬帽避雨，剑袍却是难避。
呼呼呼——
暴雨中狂风袭袭，众弟子虽因有修为傍身而并不寒冷，但湿漉剑袍本就紧贴在肌肤上，此刻更是不舒服，而且瞧着有些狼狈。
又在风雨中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
迟迟不见天一门再有人来。
楚天踏剑向前，直直朝其山门撞去，他身后的数百名弟子早已有些按捺不住了，掠过楚天，剑光斩断层层雨幕，铮鸣惊空。
“且慢！”
一只巨型的灵光大手从天一门的山门内冲出，将那一道道剑光尽数抓入手中，攥拳捏碎。
一身着紫衣道袍的清癯道人驾云冲出，悬停在半空，看着楚天以及他身后的众天剑宗弟子，轻甩手中拂尘，道：
“贫道江阿生，已带来诸位所需名录，还请稍安勿躁。”
说着，江阿生取出一本玉册，挥袖送入楚天手中。
楚天以剑识探入玉册，仔细感应其上面所保留的一道道气息，并没能寻到那黑袍老者的气息。
楚天眉头微皱，抬头看向江阿生，沉声问道：“所有金丹，以及曾叛逃山门的所有弟子，你确定都在这玉册之上？”
江阿生单手结印一礼，道：“百年以内的都在上面。百年以外的，玉册无法存留其气息，还请见谅。”
楚天紧紧盯着江阿生的双眼，再次问道：“那你可有什么补充的，我说的是百年以外的部分。”
江阿生神色自若，道：“没有。”
“...很好。”楚天将玉册收起，转身踏剑，离开此处。
那数百名弟子也紧随而去。
云层深处，许玉卿最后朝下面望了一眼，御剑随行。
山门前，江阿生同样收回望向云层深处的目光，转身返回山门。
周绪风早已等在山门内，见他回来，急忙上前问道：“师兄，没露破绽吧？”
江阿生缓缓摇头，心情沉重地叹道：“当初就不该留他性命......”
周绪风也是叹道：“这是没办法的事，谁能想到那刘健被废了修为，还能活过百年。”
江阿生顿了顿，说道：“速请门主出关，乘早断绝与刘健的所有关系...或者将他杀了！”
周绪风鬼使神差地问道：“杀谁？”
江阿生回瞪了他一眼，喝道：“你还想杀谁！”
周绪风悻悻低头，拱手致歉。
......
......
暴雨终是散去，天剑宗的弟子也四散离去，分批前往一座座城池郊外的高山、幽谷，去追寻更多的线索。
楚天却是留在天一门山下不远的出云城内。
城内的百姓们自然也知道三百里血屠一事，他们的亲朋好友便横遭枉死。
但生活还要继续。
朝阳未出，城内便已有百姓开始起身出门，或是沿街叫卖肉包、油饼，或是出城上山砍柴、采药。
一家酒楼在一片金叶子的赏赐下，也是提前一个多小时开业。
二楼窗边。
楚天与许玉卿相对而坐，桌上摆满了酒楼里的所有糕点，盘碟交错。
楚天只是挑了几个简单尝了尝，味道不错，只是对他没什么用。
“来喝茶吧。”许玉卿说道。
“好。”楚天笑了笑，取出一种名为翠微的新茶，递给许玉卿。
“...真是，真是不错。”许玉卿艳羡不已，在冲泡中更是期待不已，并主动说道：
“那黑袍魔修以前定是天一门的核心弟子。”
楚天依在窗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还在为生计奔波劳碌的百姓们，回应道：
“五行水遁之于天一门，等同于九峰绝学之于天剑宗，慎之又慎，必不可能外传。”
许玉卿说道：“是这个道理。若是让我发现有外人敢未经允许修炼天剑宗九峰绝学，必一剑斩之！”
楚天的目光向上移动，望着那座云遮雾绕的照阳山，道：
“所以，他们昨日为何不主动追问细节？”
许玉卿将一杯翠微茶递到楚天面前，说道：“因为他们心中有鬼。”
楚天接过茶盏，刚要牛饮，却是忽然顿住，目光望向云空处的一朵白云，道：
“他们来了。”
许玉卿一同望向那朵白云上的清癯道人，补充道：“是他们反应过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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