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谁才是魔
铮！
天地骤起剑鸣，剑气星瀑挂枫林。
轰声闷响过后，刘健忽地消失不见，他怀中的稚童也随之一同消失。
残留的灵机被两人刚才的争斗搅乱，再难寻到踪迹。
“杀了他！”
楚天断喝出声，拔剑怒斩江阿生。
砰！
灵光大手抓碎一抔剑光，江阿生惊诧道：“道友何故如此！”
许玉卿也回头看向楚天，目露问询之意。
“刘健有意托孤天一门，必杀之！”
楚天简略解释了一句，挥剑再斩，虽因两人境界差距过大而不能对江阿生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足以暂时纠缠住他。
“...好胆！”
许玉卿也瞬间回过神来，无数道剑气组成的剑气星瀑轰然倾泻，彻底将江阿生困入其中，飞斩不息。
咚——
剑气星瀑中猛然响起沉闷的敲钟声，咚咚铛铛的响彻枫林，声浪震落枫叶无数。
倏——
一口金色的四角方钟护着江阿生冲出剑气星瀑，停在枫林上空。
“许玉卿！”
江阿生满面怒容，气得胡须飞抖眉倒竖，指着许玉卿和楚天二人破口大骂道：
“你们休要以为老夫不知你二人是何卑劣心思！那天生道种，我天一门我要定了！”
“我看你是想死！”
许玉卿冷哼一声，落尘剑乘风而起，化作一只苍鸟啄空，像是要将江阿生所在的天空啄出一个黑洞来。
铛！！！
金光熠熠的四角方钟登时一暗，灵性大损，遍布如蛛网般的皲裂细缝。
嗖嗖嗖嗖嗖......
楚天挥剑斩出十数道青光匹练，将那四角方钟斩得叮铛乱响。
“哼！老夫若想走，你们怕是还拦不住！”
江阿生自知不敌，也不见其掐诀或是念动口诀，但见风起，人便消散无踪。
楚天说道：“道门术法，果真神异。”
“无妨，他跑不了！”
许玉卿的双眼陡然亮起璀璨剑光，匆匆一扫，便叮嘱道：“跟紧了。”
嗖！
许玉卿踏剑破空，向东疾速追去。
楚天踏剑青莲，全力相随。
......
......
一处三山环绕的幽谷之中，江阿生刚刚显出身来，匆匆掐诀将一道印记打入一棵树的树干中，而后身形一晃，再次消失。
其后不久。
两道剑光先后落下。
许玉卿以剑目四处探查，挥手打出一道剑光，将那棵树以及其中的印记直接斩成齑粉，踏剑再追。
楚天沉默地跟着身后，忽然说道：“师兄，何不直接杀上门去？”
“...不妥。”许玉卿蹙眉，又说道：“而且以他金丹之境的修为，施展五行遁术的消耗远超你我，再追几次，必能将他追上。”
“好。”
楚天应了一声，不再多问，跟在许玉卿的身后，紧紧相随。
......
......
匆匆。
清冷秋月跳出黑暗，挂上夜空。
一道紫流星般的璀璨剑光陡然将一处石林照得纤毫毕现，比之白昼更盛。
更是将江阿生那清癯的面庞照得煞白，额头因虚脱而流出的冷汗滴滴分明。
石林内，江阿生恨恨地抬头看着许玉卿和楚天二人，一把抓碎手中瓷瓶，将四五颗丹药囫囵吞入腹中，咬牙切齿地恨声说道：
“两位，咬得可真够紧的！你们到底是剑修，还是...狗？”
许玉卿站立一处天然石柱上，淡漠地俯视着他，道：“交出刘健及其魔种，莫要逼我。”
“呵！到底是谁逼谁？”江阿生都被气笑了，出言讥讽道：
“北天剑，南两仪，也不知两仪剑派与你天剑宗齐名，是否会感到羞耻。”
铮！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剑鸣。
紫光照亮石林，而后缓缓散去，两道剑光相继离去。
月光撒入石林，昏暗不明，却是能模糊地看到有一具无头尸体向后倒去，扑通闷响，至此再无声息。
......
......
枫林镇内。
两道剑光落入刘家府邸，随之一同落下的还有一座剑阵，覆盖整座刘府。
后院大厅里，楚天与许玉卿相对而坐。
厅外，刘家现任家主刘海成是一位五十大几的耄耋老者，神色难掩慌张，即便拄着拐杖也感觉有些站不稳的样子。
而在他身后，站着一排排的刘家族人，有老有少，轻声呜咽与婴孩啼哭很难止住。
呼——
秋日本就萧瑟，夜风更是清冷，吹得厅外众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时喷嚏出声。
刘海成犹豫再三后，鼓足了勇气，拱手求情道：
“两位仙长，可否容府内女眷与孩童暂且回屋...回屋换些暖和衣服？”
许玉卿煮茶品茗，不想理他。
楚天顿了顿，说道：“刘健乃是魔修，你们若不供出他此刻所在位置，三日后，便以包庇魔修之罪惩处！”
刘海成拱手求情道：“回仙长，刘健是我刘府曾祖不假，可除了昨日匆匆一面后，百年来再无联系，我等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可这回连楚天也不再理他了。
然而身后的女眷与婴孩已然是有些受了风寒，喷嚏不断。
刘海成又在心中认真措辞后，再次拱手求情道：“刘府现被两位仙长的神通笼罩，我们肯定是出不去的，能否开恩，让......”
许玉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再敢多言一句，定叫尔等现在就死！”
也许许玉卿和楚天只是做出冷酷模样给躲在暗处的刘健看，可如果真惹得两人心烦，真是拔剑就斩，说杀便杀。
刘海成哀叹声声，心中却也是终于确信，什么鬼扯的供出线索，分明就是倒逼曾祖回来，否则必会杀光刘府上下。
魔修？到底谁才是魔修？
刘海成不敢去问，不敢去看，连哀叹声也都得忍着。
寂寥星空上，秋月一路穿云破雾，终是月至中天。
夜风更冷。
又至月影西斜，黑夜更黑，厅外不时响起扑通倒地声与捂嘴惊呼声，而后抽泣呜咽不止。
楚天与许玉卿却是依旧冷漠的喝着热茶。
而刘健也始终不曾露面，仿佛早已带着那天生道种远遁他方，不再此处。
可楚天与许玉卿断定，他必然就在枫林镇某处。
因为他是刘健。
曾因世俗牵挂而被逐出山门，又在入魔百年中还在照拂子孙后代。
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格一旦形成，是很难再改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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